探春妙目流转,望着贾琮挺拔的侧影,心中却幽幽想到:“宝玉自小看书、写字、韵诗、对句都有文采,也是颇有天资之人。
但凡他能将才情放在正道上,必定也会有些出息的,可是他偏偏爱诽谤圣贤,痛恨读书举业,好端端的才情,变成安闲富贵的小聪明。
只有三哥哥这样的,体悟明心,重情重性,才是真正的大智慧……。”
……
神京,教坊司。
琵琶色乐房内室,檀香袅袅,芬芳沁人,菱花阳窗被支起一半,温煦和暖的秋阳,披散入室内。
杜清娘头挽高髻,一支莹润剔透的碧玉簪,挽住发髻,满头青丝再无其它发饰。
她穿了身青色道袍,袍袖宽散,随风飘拂,举手投足,自成韵律,风姿超然,光彩照人。
此刻正坐在桌案前翻阅文牍,一旁的粉墙上,还挂着一把玉制弦槽的琵琶。
这时,一个眉眼秀丽的青衣小婢进入内室,说道:“清娘子,威远伯贾琮遣人送来一份书信。”
杜清娘接过书信,拆开看过,微笑道:“他倒是好心,当初敏儿从姑苏买了五个小戏女,如今都在教坊司杂剧色。
如今正是国丧之期,教坊司因势裁撤人口,那五个小戏女都发卖之列,已几波人不知良善的人盯上,她们就求到贾琮门下。
贾琮念着是江南旧交,便求我代为周旋,让他将这五人买入府中,他再做妥善安排。
云萝,去找张司吏交涉,就说我看上了那五个小戏女,让他把她们的身契送来给我,之后只会和教坊收讫银两。
他的司吏之职,是我向礼部举荐,这个面子他必定要给我的。”
青衣小婢正要下去办事,突然想到什么,说道:“娘子提到邹姑娘,我倒想到一事,昨日金陵许七娘送来秘劄,娘子事多还没来得及看。
那上面就曾提到邹姑娘。”
杜清娘目光一亮,说道:“取来我看。”
那清衣小婢走到房间的书架上,随身的钥匙开锁,从其中一个暗格里面,取出一本灰白封面的秘劄。
杜清娘接过秘劄,翻开详细看了一遍,目光微微闪动:“许七娘给敏儿上坟,因发现邹夫人墓碑前摆祭萱草花,便怀疑邹敏儿未死。”
云萝说道:“娘子,许七娘所言,并非没有道理,只有子女祭拜生母,才会用萱草花,而邹夫人只有邹姑娘一个女儿。”
杜清娘合上手中的秘劄,说道:“许七娘的确精明能干,不过这次她多虑了,玉罗刹是纵横东海的女刺客,她手下从未有过活口。
敏儿只是一个弱女子,在玉罗刹的利刃之下,绝对无法幸免。
我收到过金陵清音阁的来信,说敏儿在金陵期间,和贾琮日日相会于清音阁雅室,想来是二人联手断事,日久生出私情。
定是贾琮感念旧情,才会代替敏儿在她生母灵前摆祭萱草花,也是合情合理之事。
你回函许七娘,邹敏儿一事已了结,不要在这上面虚耗心力,让她全力查探金陵甄家和杜家的事情,一旦有所起获,密信来报。”
杜青娘看着手中的秘劄,目光中的眼神复杂,叹道:“敏儿是我的入室弟子,也是教坊司的一等乐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