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前几年边关尚未收紧,鄂尔多部每年入冬前,都会从关内走私盐铁米粮,让部民能安然过冬。
小人奉大汗之令,一向都操办此事,多年与我们交易之人,虽不知其真实身份,但定是大同边军中人。
没有大周边军庇护,想在边关做这等要命生意,也是万不能办到的。
和我们交易的都是同一批人,但每次都用不同的名字,对真实身份隐蔽极好。
但其中几个为首之人,他们的容貌举止,小人却记得十分清楚,化成灰都瞒不过小人眼睛。
今日我在段家粮铺,无意看到一位客商,便是当初和我们交易的为首之人,小人绝不会看走眼。”
诺颜台吉神情思索,问道:“那这人就是大同边军中人,段青江是安达汗的达鲁花赤。
他们两人怎会交集在一起,周人边军走私盐铁粮食,不过是为了牟利,并不意味要叛国投敌。
大周和安达汗正剑拔弩张,大战一触即发,大周边军中人却进出段家粮铺。
难道安达汗如此神通广大,竟早在大同边军中埋下细作,两军交战岂不胜券在握?”
……
舒尔干说道:“台吉所言虽有道理,但此人情形却有些不同。
我们与关内的交易,从去年冬天之后,便开始完全断绝,和我们交易的那些人,便再没有出现过。
周人不断收紧边贸尺度,也差不多从那时开始,小人因常走边关生意,多少有些消息来源。
听说去年大同边军出了大事,一名叫孙占英的世袭指挥,举家偷关,叛国北逃。
此事在大同军中震动极大,大同总兵钱绍扬被获罪处死,大同军中许多军官被牵连。
各部落在大同军中的走私渠道,也因此全部断绝,各部勇士南下草谷之事,不得不大幅增多。
永谢伦部、鄂尔多斯部快骑南下夺取物资,经常会与大周边军遭遇,彼此死伤不轻。
但安达汗所部偷关抢掠,常能避开大周斥候精骑,不仅顺利抢得粮草物资,还能多数全身而退。
所以牧民中便有传闻,说那位偷关北逃的孙占英,深入漠北投靠了安达汗。
此人家中世代传袭大同军职,对大周边军各处关卡,军骑布防,物资配置,皆了如指掌。
安达汗正是得了此人之助,麾下精骑偷关掠夺,才能犹如神助,时常来去如风,避重就轻,满载而归。”
……
诺颜台吉听了这话,神情凝重,说道:“如今传言是真,这孙占英真的投靠了安达汗。
安达汗靠此人对大周边军的稔熟,大肆南下抢掠,轻巧收拢物资,不动声色,积蓄实力。
却对永谢伦部、鄂尔多斯部有所保留,让我们南下偷关,四处碰壁,损兵折将。
他这是借机削弱鄂尔多斯部、谢伦部的实力,让我们两部与大周加深仇怨,再难有回头之路。
我们两个部落自然更加依附于他,愈发被他掌控所用,这一计实在毒辣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