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见莺儿负气出门,最终没对宝玉说出难听的话,心中松了口气,又有些莫名其妙的失落。
……
正屋旁边的耳房中,莺儿气呼呼取杯沏茶,金钏见她脸色不对,忍不住走过去。
问道:“莺儿姐姐,你这是怎么了,哪个给你气受了?”
莺儿见是金钏,本就一肚子气,正好找人说道,便在她耳边嘀咕。
说道:“你说这宝二爷,也不知在哪里吹了邪风,无缘无故拿张劳什子斗方,特意来消遣我们姑娘。
当着我们姑娘的面,挑刺说琮三爷的字不好,倒像是他写的字,竟然比三爷还要好。
两府的人哪个不知,宝二爷要是不被姨老爷打骂,一年能读几天书,能写几个字,还有脸嫌弃起三爷。
你是没看到那情形,姑娘脸色都难看了,他还在那里说个不停,也没个眼力劲。”
金钏一听这话,气得直咬嘴唇,说道:“如今府上不比以前了,他既还在西府住着,也不消停些。
老是每日找话歪派三爷,打量别人都是好性儿,都还要像以前那样,个个要顺着哄着他。
上次三爷及第的大喜日子,他也说这些散话,自己已出了大丑,现在还不惊醒些。”
金钏端过莺儿沏好的茶水,放在黑漆托盘之中,说道:“这茶水我去送。”
莺儿看出金钏脸色不善,劝道:“生气归生气,你可不要瞎来。
我瞧出姑娘不愿得罪他,估计是顾忌姨太太那边,你不要逆了姑娘的意思。”
金钏端了茶盘,说道:“莺儿姐姐放心,我知道分寸。”
……
正房之中,宝玉说得起劲:“宝姐姐,你看我写出这几个字,落笔处加腕力,横勒处有波折……”
宝钗眼睛不时看向墙上那幅满江红,听了宝玉夸夸其谈,腹中阵阵抽搐,一张俏脸都快绷不住。
正看到门帘掀开,竟是金钏端着茶盘进来,宝钗心中奇怪,怎么不是莺儿送茶进来?
宝玉看到金钏端茶进来,心中不由一喜,一时竟连宝钗都忘了。
王夫人的大丫鬟之中,向以金钏生的最俏丽。
宝玉因看她生的好,自然也爱去招惹,不然也不会出那等事情。
自从金钏被宝钗讨走,让宝玉颇为遗憾,又见她每每再见自己,便如洪水猛兽一般,更觉得心酸。
如今见她端了茶水进来,心中欢喜,有些忘乎所以,笑道:“怎么好劳烦姐姐端茶过来。”
宝钗听宝玉有些轻佻的话语,眉头不禁又是一皱。
金钏听了宝玉的话,一张俏脸毫无表情,走到案几之前,端起茶盅递给宝玉。
口中说道:“宝二爷请喝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