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道:“二爷以前每月都得几刀银纹雪浪纸,虽前两月二爷在东路院读书,已用去许多,但必还有剩下的。”
麝月在书架上找一遍,最后在底层翻出一迭雪白宣纸。
说道:“这里还有剩余的雪浪纸,足有半刀的数目,秋纹你怎么就没看到?”
秋纹一听这话,脸上微微一红,她每日在房里走动,怎会不知书架上有无雪浪纸。
不过是她惹是生非的性子做怪,因妒忌五儿风光,故意拿生宣给宝玉用,借此挑起话头。
秋纹不知道是麝月看破了她的心思,还是无意中说了这样的话。
她连忙说道:“原来还有剩余雪浪纸,我竟没留意到,不过这些只够二爷写两次,终归还是不够的。”
麝月抿嘴一笑,说道:“不够叫小厮去买就是,二爷银格子里攒了很多月例,堆在那里花不掉,要买多少好纸没有。”
秋纹被麝月怼到墙角,心中羞愤难堪,正有些撒泼的冲动。
这时袭人进了房间,脸色神情也是听到屋里动静。
皱眉对秋纹说道:“你也少说这些话,万一被传出话头,让二爷在西府没了脸面,太太要是知道,我们可都没好日子过。”
秋纹本里心中憋屈,想找话头回怼麝月,但袭人不冷不热几句话,一下就灭了她心中邪火。
袭人这话里的意思,秋纹怎么会听不出来。
她哪里是说王夫人知晓此事,大家伙没好日子过,分明是说她和麝月联手,让自己没好日子过……
……
宝玉见几个丫鬟拌嘴,心中不耐烦,说道:“都是些没意思的事,有什么好说的,我要写字了。”
等到麝月和秋纹出去,袭人见宝玉要写字,心里也是高兴,还上前帮宝玉磨墨。
笑道:“二爷今天怎么有了兴致,突然想到写字了,要是每日都这样,老爷知道岂不高兴。”
宝玉笑道:“想到写就写了,等会去看宝姐姐,正好请她品鉴一下,最近我瞧她也常在临帖。
如今外头都在说,贾琮的字写的如何好,还说他已自成宗匠一派,吹嘘的都没影了。
他写的字我也瞧过,是写的不错,但要说已成宗匠,确实无稽之谈,我是不会认的。”
袭人一听这话,脸上神情一僵,心中有些苦笑,二爷自己写字就好,怎么又编排起琮三爷了。
如今我们可住人家地界,二爷的心也太大了些,就不能找些好的话头来说……
宝玉对袭人异样神情,毫无察觉,依旧侃侃而谈。
说道:“我以往常说,如今但凡是个大夫,不管医术高低,都要自称名医,到头来庸医误人,何其荒谬。
其实都是同等道理,但凡能写几笔字的,都可杜撰成自成宗匠。
要知道历来书道大家,都要倾尽一生,经年累月习练,方能到宗匠之境。
贾琮不过和我同岁,即便写字有些天赋,他练字最多不过十年,怎么可能牵扯出宗匠的事情。
也是他如今考中进士,又做了什么学士,那些人禄蠹之心发作,阿谀奉承,不知所谓,当真可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