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旁的袭人看着宝玉读书的模样,心里微微有些安慰,却不知宝玉虽拿着书本,多半是在发痴,心思早已四海遨游,不知跑到哪里。
这时书房的门被推开,袭人眉头微微一皱,见进来的正秋纹,还一脸兴奋的样子,倒像是哪里捡到宝回来。
秋纹似乎没看到袭人责怪的目光,只是笑着对宝玉说道:“二爷,早上我在外面走动,便听到了一个好消息,二爷听了必定欢喜。”
宝玉书看得正有些昏昏欲睡,听到秋纹说什么好消息,又说听了欢喜,不禁精神一振。
说道:“听了什么好事,别卖关子,快些说来听听。”
秋纹得意一笑,说道:“这可是正经的喜信儿,我要是说了出来,二爷可怎么赏我。”
宝玉一向喜欢和丫鬟厮混笑闹,正在百无聊赖之际,也被秋纹一番话,挑起心中情趣。
竟忘了袭人在身边,对着秋纹涎着脸笑道:“只要你说的真是喜信儿,让我真的开心了,你想我怎么赏你都行。”
袭人听了宝玉这话,实在有些皱眉,心想二爷难道真是长大了,日常和丫鬟说话也愈发放肆起来……
秋纹听了宝玉似有内涵的调笑,想起那次他和碧痕这骚蹄子洗澡,心中也不禁一荡。
……
昨日王夫人和贾母提到宝玉的亲事,话语中有露出属意黛玉的口风。
西府的奴才哪个不知,眼下荣国二房虽搬进东路院,但宝二爷还是老太太的凤凰,所受宠爱与往日一般无二。
荣庆堂又是历来藏不住消息的地方,关于宝玉亲事的消息,自然更加瞒不住人。
宝玉房里最爱蹦跶就数秋纹,常爱传个消息,听个稀罕,挖空心思在宝玉面前露脸邀宠。
但是她不像袭人那么有心计,早早勾搭宝玉上了床,也不如碧痕俏丽撩人,有本事引得宝玉厮磨鬼混。
秋纹虽有几分姿色,但在宝玉的丫鬟中并不出众,所以宝玉一向不太亲近她。
但是秋纹偏偏是个有志向的,总是挖空心思想拿住宝玉。
因此,她在房闱中没别人能干,只能平日事事留心,只要在府上走动,但凡和宝玉相关的事,她都是桩桩入心。
借此从这上面摸索些机缘,也好有个借口跳板,让宝玉多想到她的好处,也算宝玉房里格外有上进心的丫鬟……
但凡宝玉身边的人,都知道宝玉从小最稀罕林姑娘,对着林姑娘都是作揖打躬,讨好卖笑,一心想着怎么讨那林姑娘欢心。
可自从那年宝二爷摔玉,这几年林姑娘对二爷很是疏远,日常都是爱答不理,宝二爷一向为此烦恼。
可是即便如此,宝二爷对林姑娘还是很痴心,但凡说些他和林姑娘的好话,就能逗得二爷欢心,这法子几乎屡试不爽。
如今自己听来了宝二爷和林姑娘的喜讯,只要说给二爷听了,他还不欣喜如狂,从此便大大记住自己好处,以后也好多些风流。
秋纹见自己关子也卖的差不多,便笑着说道:“我今日出门打水,正巧老太太房里两个婆子,也在西边打水瓢鞋衣裳。
她们两个在那里扯闲篇,说道昨日太太去了荣庆堂,正和老太太说二爷今年十五,该到了议亲的年龄,要准备给二爷筹谋亲事呢。”
宝玉一听到议亲说媒的话,眉头便皱了起来,有些不满的说道:“原来你也来哄我,这算哪门子喜事,议亲说媒不过是愚夫愚妇……”
宝玉话还没说完,一旁的袭人已变了颜色,连忙出言打断:“二爷怎么又要胡说,上次惹的事还不敢打,仔细老爷锤你。”
宝玉也一下反应过来,脸色微微一白,马上把说了一半的话咽回了肚子。
神态清高的说道:“别人爱怎么说亲,自是她们的事情,总之我是不理会的,以后你也别说这样的话,好好女儿家白白玷污了口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