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言一出,李曦明挑起眉来,先是难以置信,眼底即刻闪过一丝狐疑:
‘竟然找到这处了…看来是去过湖上…难不成他还要和我算这账不成!’
廖落沉吟不语,抬眉看向他,李曦明抿茶笑道:
“这是原话?”
这弟子连忙侧身来拜,答道:
“是。”
“那便请他上来吧。”
山间的雨越发大了,在庭外连成一片天幕,将一切染成灰白色,暴雨冲刷之下,却有清脆的玉石碰撞之声,一位披斗笠,穿蓑衣的男子已到殿前,身后跟着一低眉不语的少年,男子将那挂满玉剑的长杆往地上一驻,声音低沉:
“可是李真人?”
李曦明捏了命神通,遥遥一看,雨中满是锋锐气,从殿上下去,道:
“正是!”
谢虎抬起头来,那张脸庞终于从斗笠的阴影下显现出来,仔细地瞧了他一眼,从怀里取出一枚玉盒,淡淡地道:
“燕前辈寿尽而亡,坐化在西帘海,滋养祖地,我受他托付,前来见道友——这是他家子弟,燕如遮。”
‘燕渡水陨落了!’
李曦明多了几分萧瑟,顺着望过去,那少年容貌不算俊美,身材却高大,面容坚毅,很机敏地跪倒在地,给他磕了几个响头,恭声道:
“晚辈见过真人!”
“我记下你了。”
燕渡水虽死,可他将生命的余晖燃烧到了极致,这五个字虽然简单,却代表着一位真人的情分,这少年当即感激涕零,连连磕头,李曦明顺势取了些灵物赏他,将他扶起来。
于是掐指算了算,回忆起当日所见,答道:
“这…有些早了。”
谢虎点了点头,道:
“他身亡前连作三符,留作底蕴,便陨落当场,让我给道友带一句话。”
“召燕二姓,潜居西帘,早已不识宗族前缘、雍京富贵,恐举族覆亡,唯愿世世代代不复返也…望昭景念在私交,万万饶情…临易不胜惶悚恐惧,感激涕零。”
李曦明一时缄默,明白了这老真人的意思:
‘魏燕两家终究是有缘法在的,他家如今一个紫府也拿不出来…实在不愿子孙后代参与江南之事了。’
他长叹了口气,接过对方手中的玉盒,轻轻开启,隐约看到里头躺着一枚玉简,想必是那秘境之事,便收进怀里,抬手道:
“请!”
可眼前的中年男子神色严肃,回了一礼,答道:
“不必了,谢某尚有要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