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落从树上摘下一枝石榴花,又问那个官爷:“这次你们带的酒不少吧?”
陶夫人上次说她那个前夫周显因纵容心腹用劣质酒,被绣使给抓住了。
官爷点头:“好几车呢。”
这就很有意思了。
因为贤豆国多为木速蛮人,他们不喝酒。别人不知道,可赵云福一定知道。晏珩也应该知道。
桑落仔细回忆过年去见晏珩时的情形,忽地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。
竟然是这样?
居然是这样!
桑落让那官爷稍候,进屋取了一只小木盒出来,连带着将那一枝石榴花也放了进去。
官爷得了盒子,抱拳上马离去。桑落站在丹溪堂前怔怔地望了一阵。
“别担心,他不会有事。”身边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。
顾映兰来了。
他一身墨绿的绸衫,眉目舒展,对她清朗地一笑。
“我并不担心他,”桑落引着他往院子里去,“是担心整件事,只怕没那么容易。”
“当真是什么都逃不过桑大夫的眼睛。”
“凑巧罢了。”桑落摆摆手。
二人站在石榴树下,桑落将周显的事简单一说,又道:“别的我可能不懂,可木速蛮人根本吃酒。他们信奉的教义里是禁酒的。”
斑驳的阳光下。
红红的花儿在桑落的头顶绽放,石榴花美艳不可方物。
她依旧是一袭绿衣,睫毛被一缕阳光投影下来,像是贴着金箔一般闪耀。
在顾映兰眼里,她比花儿更绚烂夺目。
他不禁仰头看着满树的榴花,负手长叹:“千瓣珊瑚燃玉枝,风前犹逊绿罗衣,拈花欲问丹霞色,恐被流莺笑我痴。”
只可惜,桑落根本听不懂这弯弯绕绕的古诗。
“你说什么呢?”
她一转头,发髻险些撞上那一枝石榴花,顾映兰伸手替她抬起,手指一转,又想要攀折下来送给她。
“住手!住手!”
柯老四从屋内跑出来,吹着胡须瞪着眼,一脸的戒备,
“这石榴花可是我精心维护的!好不容易死而复生,你可不能碰!”
看看这花,多像公子啊。
置死地而后生,依旧红得如此夺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