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重开科举的心意,在座诸位都清楚。
今日齐聚一堂,更不是为了商议‘科举要不要办’,而是商议‘科举该怎么办好’。
大家作为臣子,食君之禄,忠君之事,担君之忧,乃本职之举,心有疑虑尽管畅言。
但老夫不希望看到,有人假借细节之争,打什么歪心思。”
他目光扫过殿内,主要落在某几个,神色闪烁的礼部官员身上。
那几人出身五姓七望,刚才便在暗中交换眼神,显然是想找借口阻挠。
而今被李靖死死盯着看,他们连忙低下头,不敢再作声,悻悻闭上嘴。
见状,李斯文暗自松了口气。
关键时候,还得是卫公给力啊,今天有他这尊大神镇场,总算是不用跟这些老狐狸绕弯子了。
岑文本见李靖表了态,也不再纠结细节,笑着点头:“卫公说得对,先定调子,再补细节。
蓝田公这制度,大体上是可行的,剩下的问题,咱们后续慢慢商议、改善便是。”
会议继续推进,李斯文刚讲到‘算学纳入主科,与策论同权重’,王珪突然惊疑一声,皱起了眉头。
他出身太原王氏,自幼研习儒学,对已经被归为杂学的算术,自然是瞧不上眼。
“蓝田公,老夫有一事不明。”
王珪豁然起身,双手撑着案几微微前倾,眼神带着几分郑重:
“自隋开科举,经义、诗赋便是根本——经义养德,诗赋显才,这才是选拔文官的正道。
算学不过区区‘小道’,用来算赋税、量土地尚可,又怎能与策论并列主科?
是不是。。。对显学有些过于轻慢了?”
显学,顾名思义是指盛行于世,且影响较大的学术派别。
而在董仲舒提出‘独尊儒术,罢黜百家’后,显学便成了儒学的代指。
这话一出,几位礼部官员纷纷点头附和。
“尚书大人此言在理!算学难登大雅之堂,若纳入主科,怕是会让天下士子笑话我大唐不知轻重!”
“是极,咱读的是《五经》,学的是孔孟,算学那东西,找市井里的账房先生不就行了,何必为难士子!”
不出意外,发声之人皆是儒学世家出身,家中子弟自幼研习经义,对算术这种‘杂学’并无涉猎。
若科举看重算学,会严重阻碍各家子弟的仕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