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里一片静谧,沈随风垂着眼眸,仿佛置身于孤岛之上。
冬天的营关路滑难行,从侯府到长公主府,一段不算太远的距离,硬生生走了将近半个时辰。
回到家时已经是半夜,马车停下的瞬间,冯乐真睁开眼眸,眼底一片清明,显然并未睡着。
阿叶一直在门房那儿等着,看到冯乐真后立刻迎上来:“殿下。”
“尽安呢?”冯乐真问。
阿叶:“一回来就进屋了。”
“可找大夫看过了?”冯乐真又问。
阿叶顿了顿:“他锁了门,谁都不肯见。”
冯乐真微微颔首,回头看向沈随风:“带上药箱,去看看他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沈随风答应。
他们到时,偏房门窗紧闭,屋里也没有光亮透出来,沈随风蹙起眉头:“这么早就睡了?”
“他没睡,去敲门。”冯乐真示意。
沈随风答应一声,上前敲了敲门:“尽安,是我,我来瞧瞧你的伤势。”
屋里无人应声。
沈随风回头看向冯乐真。
冯乐真抬步走到廊下:“陈尽安,开门。”
话音刚落,屋里便传来一声响动。
“他真是只听你的话。”沈随风语气有几分嘲弄。
冯乐真皱了皱眉,还未来得及说话门就开了。
“沈先生。”陈尽安朝沈随风点了点头,接着便在冯乐真面前跪下,“卑职辜负殿下信任,罪该万死,还请殿下责罚。”
沈随风看着他后颈上的淤痕,眉头顿时皱了起来。
他还穿着今日去侯府时的那身衣裳,身上的伤也没处理过,经过一个晚上的静置,如今血都凝固在脸上身上,叫人觉得触目惊心。
冯乐真神色淡淡:“先起来,进屋再说。”
说罢,便直接进屋了,陈尽安顿了顿,等沈随风也进来后才把门关上。
灯烛燃起,沈随风就着灯光仔细看了看他,道:“你得将衣裳都脱了,我才能确定具体情况。”
陈尽安像一只没有生息的提线木偶,闻言一动不动,只有冯乐真的视线扫过来时,他才低着头开始脱衣裳。
先是腰带、外衣,再是袍子,护腕,靴袜,一件件染了血的衣裳褪下,直到露出劲瘦的胸膛。眼看着他要开始脱亵裤了,沈随风下意识看向冯乐真,见她没有出去的意思,顿了顿也没有说话。
陈尽安低头脱衣,有些地方黏在了伤口上,他便直接撕开,粗暴的动作让伤口再次流血,看得沈随风牙疼不已,直叫他轻一点。陈尽安也不听,只是一件一件地脱,直到剩下一条亵裤,才犹豫着停下来。
烛光下,他身上遍布青紫,有些地方更是血肉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