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那块表的瞬间,陆灼年脸色微变。
这块表是他父母结婚时,爷爷陆老所赠,价值连城,意义更是不可估量。
程韵拿起古董表,露出碎了一角的表盘:“他凌晨起夜回来睡不着,就又去擦这些表,结果突发心梗。从椅子上摔下来时,表盘在桌角磕碎了,我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兆头。”
陆灼年接过腕表:“爸摔的时候正好拿在手里,表肯定会磕坏,和兆头不兆头的没关系,您不要多想。”
陆家家底殷厚,这样的表别莫说磕坏一块,就是磕坏十块百块,程韵眉头都不会皱一下。
可在这种时候,无论什么东西都被赋予了别样的隐喻,不要说是陆自瑧最珍贵的腕表有所损坏,就是他喝水吃饭的杯碗打碎,都容易让人生出不好的联想。
和影视作品中男主角一出事,女主角要么弹琴断线割手,要么刺绣扎到自己一个道理。
仿佛这个表修不好,陆自瑧就不会好了似的。
程韵交代陆灼年:“等改天你得了空,先去把表修回来。”
陆灼年应承道:“好,等爸做完手术,这边没什么事了我就去。”
手术进行到一半,管家将陆氏企业公章带到医院,将那满匣公章转交给了陆灼年。
见陆灼年收下匣子,程韵仿佛见证完成了什么仪式,吊悬在心间的那口气倏然就散了。
已经凌晨四点多了,陆灼年又劝母亲先回家休息。
程韵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,这种紧要关头,家里上上下下那么多事情,全等着她和陆灼年拿主意,她要是也病倒了,那才是给孩子添麻烦。
她没再坚持,只是说让陆灼年也别太着急,自己白天会过来替他。
程韵带着人离开后,手术室门前一下子安静下来。
当人潮散去,镇静自若的陆灼年也难掩乏累,缓缓吐出一口气,疲倦地靠向椅背,
随手将代表了无上权力的公章匣放在椅子上,手中只握着那枚包在手帕里的古董腕表。
陆灼年望着医院雪白的天花板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陈则眠在他旁边坐下:“你要是累了,就靠在我身上眯一会儿,有事我叫你。”
陆灼年偏过脸,侧枕在陈则眠肩头:“医生说手术成功的概率很大。”
陈则眠应了一声:“会成功的。”
陆灼年闭上眼:“很难说。”
陈则眠手臂环着陆灼年肩膀,轻轻用手指给他梳头发:“医生的话你还不信?”
陆灼年闭着眼,睫毛微不可察地轻颤:“我以为只要我取得足够卓越的成就,他就不会有事了。”
陈则眠微微一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