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苏遥去机场的那天,京市的天阴沉沉的,零星地撒了几粒小雪。
盐粒似的雪沫碎得像冰,还没有落在脸上就化了。
苏遥紧紧握着陈则眠的手,好像只要抓得足够用力,就能将那些短暂又美好的时光牢牢抓在手里。
他睫毛湿漉漉的,不知是雪粒还是眼泪:“我还没有给你弹过琴,陈则眠,你是我最好的朋友,千万、千万不要把我忘了。”
陈则眠安慰道:“别难过,我们肯定还会再见的。”
苏遥轻轻摇了下头:“外婆把我和妈妈接到国外,就是想让我们和国内的一切彻底划清界限,我不会再回来了。”
苏家母亲家书香门第,世代清流,凡是来路不正的钱是一分都不会用的。
当年苏遥父母离婚后,母亲将彩礼都退了,本想斩断与苏家的关联,却不想苏遥父亲出事后,还是牵扯上了她的孩子,为了远离这些是是非非,她最终决定远离这片伤心地,带苏遥去英国伦敦的外祖家生活。
在这种情况下离国,苏遥很清楚无论他多么思念京市,也没人会带他回来。
陈则眠说:“没关系的,我也可以去看你。”
苏遥抬眸看着陈则眠:“陆灼年说得对,你就是个骗子,总是会答应别人根本做不到的事情。”
陈则眠:“……”
“陈叔叔是警察,护照都在单位压着呢,你怎么出国,”苏遥偏开头,飞快抹了下眼睛:“等你自己能来
伦敦玩,早就把我忘了。”
登机提示广播响起。
苏遥手指蜷起,终于还是放开了陈则眠的手。
萧可颂哭得最伤心,上前抱住苏遥:“我唯一同学转走了,以后我就只能自己在二班了。”
苏遥明明自己也在哭,还是捶了捶萧可颂的肩膀:“叶宸和陆灼年是一头的,我把陈则眠交给你了,如果陆灼年敢欺负他,你一定不要不管,好不好。”
萧可颂点点头:“好,我管不了的话,就让我小叔管。”
陆灼年说:“我不会欺负陈则眠。”
苏遥红着眼看向陆灼年:“可是你总是管陈则眠,还特别凶。”
陆灼年:“……”
叶宸也抱了抱苏遥:“放心吧,陈则眠那么能打,谁能欺负得了他,你在国外照顾好自己,有事给我们打电话。”
广播再次提示登机。
苏遥深深看了四个好友一眼,转身走进登机口,消失在茫茫人海中。
陈则眠经历过太多次分别,再也见不到的人也太多,已经不大会因为离别而难过了。
但心里还是闷闷的。
苍天细雪见证了一场离别,可这样的离别每时每刻都在发生。
个人的离愁别绪落入茫茫人间,如同雪粒飘进池塘,一触即逝,激不起半分涟漪。
初三下半年开学后就是日复一日地复习、月考、模拟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