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凝玉又想到自己故意戏弄他的情绪,忽冷忽热,让他患得患失了这么久,阮凝玉将头埋进锦被里。
连她都讨厌自己的行径。
只是到后半夜的时候,她莫名便染了热病。
她想起今日归时恰逢骤雨,轿帘被狂风掀起半角,冰凉的雨丝斜斜打在肩头,当时只觉一阵瑟缩,哪曾想这换季时的雨水竟藏着这般厉害的寒气。
额头越来越烫,像是有团炭火在皮肤下游走。
守夜的抱玉很快便发现她的脸颊浮着不正常的红意,钻进被子摸了她的手,便被烫了一下。
“小姐,你烧起来了!”
接着便是一片慌乱,抱玉打了一盆水来给她擦身体,春绿叫人去请来府医。
府医来了,抓了药让她们煮,阮凝玉勉强将熬好的中药喝了下去。
可这会儿却没有备蜜饯,丫鬟只好找了块糕点让她缓冲下喉咙的苦。
她很怕苦,自她记事起,生母的卧房里就总飘着这样的味道,药渣换了一炉又一炉,母亲的咳嗽却从没停过。后来母亲断了气,那股子苦气却像浸进了她的骨头缝,每逢喝药,就觉得母亲躺在那里的模样又在眼前晃。
以往她喝药的时候,便会想起母亲。
可今夜发热病的时候,阮凝玉眼前昏昏沉沉的,第一个想起的人却是谢玄机。
她想到无论前世今世,每当她遇难的时候,谢凌总会出现在她身边。
久而久之,竟习惯了。
无数念头在脑海里打着转。
阮凝玉半睡不醒。
朦胧中看见窗纸透进些微曦,原是天快亮了,可那光亮落在眼里却刺得人发慌,她索性闭紧眼,任由意识在滚烫的浪潮里浮浮沉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