士兵们在总旗、小旗的带领之下,一圈一圈的绕着场子不停的跑。毕竟是军户出身,不是富家大少爷,体力还是有一些的。起初还不觉得什么,但是越跑,就越是觉得自己脚步沉重,像是灌了铅似的,每抬一步都变得困难。嗓子里头又干又燥,像是被刀片儿划过一般,干得生疼。
有人想要停下来,但陆准却又适时地下达了命令,“第一个停下来的,所在小旗的人下个月军饷减半!”
罚什么也不能减了口粮啊!谁不是指望着这些军饷回去养家糊口的?说扣一半就扣一半,哪里经得起这么扣的?
想要停下的人只得又重新卖力跑起来。
但人与人之间是有差异的,总有人体力差一些,就算是累死,也迈不动步子了,最后,终于有一个人,生生累得瘫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。
看到有人最先停下来,队伍的士兵们这才像是突然解脱了一般,慢慢的停止了已经趋近于爬的跑步。
但凡事都是有人欢喜有人忧,人群中,一个体力算是比较好的人跌跌撞撞的来到第一个停下的士兵身边,除了木台上没有跑的几个人之外,其他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,就听到‘啪’的一声响,那本来就已经力竭的士兵重重的挨了一拳头。
“大人,这……”黎鸿禧有些担心的惊叫道。
陆准冲邵化海递了个眼色,只见邵化海几步上前,将行凶者控制了起来。
陆准见状,却不急着过去,偏过头,对身边的廖坤问道:“看清了没有?”
“什……什么?”廖坤没有反应过来。
陆准皱了皱眉头,不满地重复,“我问你看清了没有!”
廖坤倒是听清了问话,却不明白这问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。
陆准叹口气,无奈地只得给他解释道:“刚刚我说你的士兵在逗你玩儿,你不是不懂怎么回事儿吗?现在明白了吗?刚刚那一拳头,看清楚了没有?那眼神,那力量,那个东西就叫杀气!没有那个,就是小孩子过家家,就不是操练,而是逗你玩儿!懂不懂?”
廖坤懵懵懂懂的点点头,不待他说说自己的感悟,陆准已经跳下木台,朝殴斗发生的地方走去。
“小旗官?你为什么打他?”看服饰就知道是个小旗,陆准还知道,这个小旗官,正是这名挨打的士兵的顶头上司。
小旗官据理力争道:“大人,大家家里的日子都不好过,受他的连累还要减半个月的饷银,这如何使得?既是他的错,他就该承担所有的后果……”
“屁话!”陆准冷冷地呵斥道,“像你这样的人,就不配做小旗官!我问你,他是不是你手下的兵?是不是?”
小旗官被陆准吓到,有些胆怯,但还是回答道:“是……”
“既然是,那你告诉我,如果你们小旗在巡逻的时候,遇到了匪徒。他因为能力不济,被刺伤了,因此而成了累赘,你是不是就要当场将他扔下?”不待小旗官回答,陆准扬手一指,又接着问道,“我再问你,是不是因为你们百户在整个前千户所操训最差,拖了后腿,我就应该把你们统统当做废物处理掉!后果?什么后果?训练的时候,你不帮他,居然还跟我说什么后果?你知道什么是后果吗?我告诉你!让你这样的人做小旗官,后果就是会毁了整个小旗的人!他们都有弱点,你今天因为这个士兵体力不济而抛弃他,明天就会因为各种理由抛弃其他人!从现在开始,你不再是小旗官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