步下玉阶,他脸上一贯的笑容消失无踪,环视一周,所有人都不由得避开了他的视线。
即便是李广利。
而刘彻第一个问的却不是他,而是淡淡开口:“殿中礼官何在?”
话音落地,今日值守的四位礼官战战兢兢的近前,拜道:“回禀皇太子殿下,臣在。”
刘彻面无表情道:“玩忽职守,推出去斩了!”
殿中众人脸色顿变。
有一名礼官不由得叫道:“殿下,殿下!臣冤枉啊——”
刘彻眼皮子都没眨一下:“腰斩弃市,举家流放岭南!”
其余三人闻言为之悚然,立时歇了出声求饶的心思。
刘彻尤嫌不够:“今日值守的太常博士何在?太常寺丞何在?太常寺卿何在?殿中御史何在?!”
被他点到名字的人汗流浃背的跪倒在地。
刘彻负手在后,踱步到太常博士面前去:“你可知罪?”
太常博士当即叩首,颤声道:“臣知罪……”
刘彻旋即道:“剥去他的官服,拉出去杖责四十!”
马上就有禁卫上前听令,将人押出。
刘彻又问太常寺丞:“你可知罪?”
太常寺丞摘去头顶官帽,拜道:“臣知罪。”
刘彻点点头,继而道:“拉出去,杖责三十!”
自有人来将他带出。
刘彻最后到殿中御史面前去,沉声道:“你可知罪?”
殿中御史面有惭色,顿首道:“臣知罪。”
刘彻冷笑一声:“既做不好自己的差事,何苦到这朝堂上来?剥去他的官服,拉出去杖责四十!”
满殿朝臣,乃至于列侯外戚,尽皆为之凛然,低下头去,不敢抬头张望。
李广利早在皇帝转身离去的时候,心里便生出了不祥之感,再眼见皇太子一气儿把他先前能找到的挡箭牌尽数发落了,更觉悚然。
再也无法安然立在第二张席位处,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,再挪一挪。
刘彻却在这时候将目光挪到了他的身上,嘴角勾起,轻轻唤了声:“海西侯啊……”
……
刘进跟八皇子一左一右搀扶着皇帝到了偏殿,心思各异,却都没有率先开口。
皇帝好像没有察觉到这叔侄俩之间门的诡异氛围似的,屁股往座椅上一落,自然而然的伸出腿去,叫宫人将他脚上的鞋履脱掉,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。
他甚至于压根都没问过皇太子进献的仙丹,只是如同大殿之上的魏大将军一般,同世间门任何一个稍显困倦的老头儿一样的打起了瞌睡。
即便他先前表现的很感兴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