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闭上眼,心神沉入体内。
经脉寸寸断裂,像被野火燎过的枯藤。
丹田气海如同干涸的沙漠,那颗原本璀璨的力量核心,此刻灰暗得如同一颗蒙尘的石子,表面布满裂痕,只有中心一点微不可查的金芒还在顽强地闪烁。
五脏六腑都受了重创,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撕裂般的闷痛。右臂的腐蚀最为严重,那秽物的湮灭之力还在缓慢地侵蚀着骨骼,淡金色的臂骨上,几缕顽固的黑气如同跗骨之蛆,正缓慢而坚定地向下渗透入肩胛。
他再次睁开眼。
星眸没有丝毫波动,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。
得活下去。
在这里。
他缓缓吸了一口气,屏住。
左臂猛地发力,带动整个身体向上!膝盖强顶着巨大的压力和剧痛,一点点伸直!
脊柱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!
一寸。两寸。
他站起来了。
站在深坑中央。赤裸的身体布满可怖的伤口,焦黑与暗红交织,淡金色的骨头多处暴露,在炽白的阳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。血污和尘土覆盖了大半身躯,凝固成一片片黑褐色的硬痂。唯有那挺直的腰背,如同插入大地的标枪,不曾有半分弯曲。
他抬起头,目光越过坑沿,投向荒原深处。
无边无际的土黄色。起伏的矮丘,干涸的巨大河床,裸露的惨白盐碱地。零星几丛灰褐色的荆棘状植物,在热风中抖动。视野极远处,似乎有模糊的山峦轮廓,同样是一片缺乏生机的灰黄。
风吹起他沾血的碎发。
荒野的寂静包裹而来,带着一种无声的、原始的压迫感。
李辰安眼前一黑,倒在地上,昏迷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