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小军用笔戳着屏幕,“刺隐喻的是权力,具象化就是生产队长,绿芯隐喻纯真。老唐的枪一响。。。。。”
他猛拍桌子,“你的纯真被崩稀碎!活下来的只剩权力空壳!”
李东方盯着画面中自己空洞的眼神,恍然道:“所以赴死时不挣扎。。。。。。因为魂早被疯妈带走了?”
姜文扔掉笔,大笑,“记住,最高级的悲剧是笑着咽血,就像最后那句词,我知道天鹅绒什么样了。。。。和姚妹妹的皮肤一样!”
“去,补妆,正式来一遍。”
“啊,这刚才的,都。。。。。”
“看呀,这时候的阳光角度才合适,能看到湖水泛起的金色的磷光。”
李东方叹口气,一脸为难地蹭到遮阳棚边缘,扭头看了眼正在和摄像比划着拍摄入镜角度的摄影师的姜小军,又瞥了一眼正和曾老师低声交流、目光却同样地关注着监视器的一个高大身影。
最终没敢上前,换身去了。
曾敏指尖捻着几片刚在林子里摘的、带着锯齿边的暗红叶子,看着监视器的回放,低声问李乐。
“儿砸,这陈昆的李东方咋样?”
“挺好,姜叔调的好。”
“我说本人。”
“也行。”
“呵,当初选角名单报上来,你非摁着不让用俩港籍的,硬要换人。”
“我听说,演梁老师那位黄,那边姜小军磨了好久才点头,李东方,那是人老爸亲自递的话,人情面子都在里头。你倒好,说毙就毙,半点不买账。”
“你姜叔差点跟你掀桌子。这还说你小子仗着钱袋子瞎指挥。”
李乐心里叹口气,他当然不能说姓黄的那张破嘴和立场日后会惹出大麻烦,而那位“太子爷”会把自己彻底作死,连累整个片子被雪藏的风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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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这话,现在说出来就是神经病。
挠了挠耳朵,“妈,您这话说的,好像我多霸道似的。”
小李先叫屈,随即话锋一转,“其实吧,梁老师这角色。姓黄的那位,气质够独特,够南洋。可您要是往深了细琢磨剧本,梁老师是什么?”
“他是那个年代被硬生生摁进这片土里的异乡人,骨子里是读书人的清高和格格不入,可偏偏表面上,他得憋着,得认命,得在那套规矩里挣扎。”
“他那股劲儿,不是姓黄那种带点阴郁、带点疏离的高级,是种土里憋出来的闷骚和委屈,是看着老实巴交底下藏着一把野火,最后把自己烧没了的那种。简而言之,就是格局。”
“好么,一套套的,这把姜小军弟弟拉过来,到是堵了姜小军的嘴。”
“嘿嘿。”李乐看了眼监控器,“要说小姜叔,他身上有股子天然的憨厚劲儿,看着就让人觉得实。可您看他演的眼神里,憨厚底下是不是都藏着股子拗劲儿?那股憨狠结合,正好能盖住梁老师骨子里的异,让他像个被时代硬塞进农村的普通知识分子,憋屈得合情合理。”
“等他最后医院里那段独白,那股子压抑久了的爆发,从憨里炸出来的绝望,绝对比姓黄那种自带忧郁的演法更戳人,更有反差,也更。。。。。荒诞,电影要的不就是这种荒诞的真实感吗?”
曾敏没说话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叶片的锯齿边,像是在掂量儿子的意思。
“再说李东方。”李乐耸耸肩,“那谁的面子是一回事。可曾老师,您多少年前就是老艺术家了,您觉得李东方是什么?他是疯妈的儿子,是这片土地长出来的野草,带着点懵懂的纯真,可骨子里又有被压抑的情欲催生出的野性和叛逆。他得纯,纯得像个没开窍的傻小子,可又得在跟姚妹妹偷情时,爆发出那种不管不顾的、近乎原始的欲望。”
“最后被枪指着,还能说出那句要命的天鹅绒,那里面得有懵懂,有挑衅,甚至有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悲凉。这角色,层次递进的深,但表现出来要纯,直,浅显,所有的反应都是建立针对在老天爷的怨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