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二宝忽然笑了,低低的:“你都记得。”
“我都记得。”她声音更轻,“你哥还跟我说过,你十岁那年第一次被老师批评,蹲在后院哭了整整一下午;”
“你十五岁那年摔断手,忍了一晚,第二天才告诉我。”
“你一直嘴硬,又不爱说。”
“可你受了伤,心里疼,我都看得见。”
李二宝低头,眼眶不知为何有些发热。
“秦如玉……”他开口,声音低哑。
“嗯?”
李二宝望向窗外。
海天交界处泛起鱼肚白,新的一天要开始了。
可他突然觉得很累,累得想立刻飞过这万水千山,把脸埋进她带着药香的发间。
“睡吧”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,“窗户关好,海风伤肺。”
“要是。。。。。。要是真的撑不住。。。。。。”
她的哽咽像柄钝刀,缓慢地割开他的胸膛:
“这里永远有人等你。”
李二宝死死咬住牙关。
当初她她也是这样说的,那时他刚从鉴于出来,脸上还带着伤。
而此刻,他摸到眼角一片湿热。
电话挂断后的忙音像首安魂曲。
他仍保持着接听的姿势,直到晨光爬满手背。
茶几上的相框里,温软的秦如玉站在桂花树下,笑得比阳光还明亮。
海风突然停了。
李二宝缓缓蜷缩起来,像个终于找到归途的流浪者,在晨光中无声地颤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