孩子呢喃,道:“兵家所为……”
李翟揉了揉孩子的头发,苍老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神色,道:
“在你决定做那件事情之前,你一定要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件事情。”
“为何而战,比起战斗和厮杀本身,更为重要。”
“为何而战……”
“对。”
李翟蹲下来,苍老却并不浑浊的眼睛带着温和笑意,和那个孩子平视着,他伸出手指指了指他的心口,道:“这个答案的问题,就要你自己才可以得到了。”
“不过,现在的话……”
李翟抬起头来,看向远方,大笑着道:“齐无惑,你徒弟的问题,我也已经回答了,你既然来了,就来陪我喝上几坛烈酒,可不要想着就这么跑掉了!”
黑袍道人温和道:“自然如此。”
如同刀枪剑戟般森然竖立,指着天阙的山岩中间的空地上,升起了一摊火,打来的猎物简单处理一番,就在这篝火上烤炙,小小少年抱着一只兔子腿大口啃着,吃得满嘴流油,篝火两侧,黑袍的道人和白发苍苍的名将对坐饮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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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一坛一坛的饮酒。
碰撞的声音清脆。
他们谈论起当年,说在中州明真道盟里面的伪装,说过去的锋芒毕露,提起那一日隐藏身份在那里,装作了来解答困惑的道长,白发名将指着对面的黑袍帝君大笑。
他们谈论过去,他们一坛一坛的酒饮下了,他们似乎不会醉。
那已经满头白发的兵家魁首垂眸,一只手提着酒坛,和眼前的帝君碰酒坛,呢喃道:“敬你太上玄微,独自持剑,敢入妖族。”
黑袍帝君仰脖饮酒,道:“敬你兵家李翟,担人披甲,枪指人皇。”
“敬你夫子,开九碑,传道万法。”
“敬威武王,平九州,天下一国。”
他们一坛一坛饮酒,说出的话语轻描淡写,波澜壮阔。
那边孩子惊得说不出话来。
最后那兵家魁首似是醉了,醉眼迷蒙坐在那里,依靠着青石,仰脖自饮酒,道:“好酒,好醉……”
“最后时日,还可以和你,共同大醉一场,翟余愿已足。”
“今日一别,他日,或许不会再有再见之日了吧。”
那孩子抬起头,看到黑袍的道人神色平和,似乎已明白了这一切。
禁不住道:“威武王,您不是可以长生吗?”
白发名将伸出手指着他,禁不住放声大笑,又道:“真的还只是孩子啊,方才我不是说了吗,为何而做这些事情,比起这些事情本身,更有价值!”
他踉踉跄跄起身,提起酒壶,展开双臂,醉酒之时,脚步踉跄,举起酒坛指着天阙,忽有豪情冲天,道:“我这一生!”
“叛朝,攻国,杀人,斩妖,屠仙,灭佛!”
“横扫天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