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照尘还没来得及说话,时鹤春就扯住他的袖子:“我想去听戏,走吧小师父,去听会儿l戏。”
秦照尘今日打定了主意陪他,攥着袖子里那个惨兮兮的五两银子的荷包,狠狠心点头。
时鹤春奇了一声,得寸进尺:“我还想去逛一逛酒坊。”
“闻闻酒香无妨。”大理寺卿如实禀告,“买不起。”
时鹤春瞪大了眼睛,看了他半晌,按着肚子笑得发抖,险些就从秦照尘怀里栽下去。
他笑得太厉害,一不小心就又咳嗽。这咳嗽来势汹汹,好不容易平复下来,口中已全是血腥气。
秦照尘眉峰蹙得死紧,紧紧抱着他,小心替他拍背:“怎么咳成这样?”
时鹤春摆摆手,把那口血咽回去,摸出新从秦王殿下这勒索的小酒壶,灌了几口酒。
“没事。”时鹤春早就咳成这样了,不是什么大事,不打算叫秦照尘知道,“走,闻闻酒香去。”
秦照尘其实想叫他回家歇着,可一想起时鹤春府上那些闹心事,这话也劝不出。
……他甚至想把时鹤春带回秦王府。
生性规矩到迂讷的秦王,不知道能以什么名头、什么借口,把时鹤春带回秦王府。
这一路上,时鹤春还在不停突发奇想,向秦王殿下禀告想去的地方。
时鹤春想去茶楼,想去工坊街,想去糕点铺。
时鹤春想去城隍庙,想去算命摊。
时鹤春想去江南……
“……”大理寺卿一共就五两银子:“时大人。”
这次这个“时大人”叫得就动听,时鹤春笑得又咳,这次再忍不住,翻天覆地咳软了胸肋,几口血接连呛出来。
“别怕,这是淤血,大夫催着我吐出来……催了好些天了。”时鹤春闭着眼睛,空出只手拍秦王殿下,“我这是心有郁结,如今没了。”
秦照尘被他唬住,死死抱着软在怀里的时鹤春,低声问:“跟我回府歇一日,行么?”
时鹤春当然乐意,唰地睁开眼睛,半点看不出是个刚吐血的人,一把扯着他:“你说的。”
……
想起这些事,就好像凌迟之余,又有飘香的新酒佳酿浇下来。
秦照尘请萍水相逢的孤魂兄陪着自己,又重新走了茶楼、工坊街和糕点铺。
又去城隍庙进了香,去算命摊测了测字。
秦照尘给时鹤春买了新茶,买了几斤时大人最喜欢的糕点,买了工坊街上的陶埙竹笛、又买了个风筝。
秦照尘拎着这些满满当当的东西,站在城隍庙前,看着掌心的一个“鹤”字,怔怔出了会儿l神。
算命的对着这个字,测他有天降横财。
半准半不准,横财不是天降的,是前些天打井,从地下挖出来的。
……挖出了个据说是秦王府的旧库,这也是为什么,大理寺卿最近烧寒衣、买纸墨,显得好像很有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