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年代的人结婚生子都早,像是傅坤禄这种孙子辈的人才更是数不胜数,但老人家却行事诡谲,直接把景徽交到了傅明随这种曾孙辈的‘小孩儿’手上。
在当时,议论声也是数不胜数的,无论是愤怒,抱怨,还是质疑……
但傅献是大当家的,景徽当仁不让的掌门人,就算他做出多么惊世骇俗的决定,在傅家也无人敢去当面质问。
哪怕有人藏着许多雄心壮志,怨愤,只要被傅献锐利的目光一扫,也都立时偃旗息鼓了。
等到最后,敢去傅献面前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的,竟然只有傅明随一个人。
“太爷爷,您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当时还穿着校服的少年等到放学后,才不紧不慢的到老宅拜访,站在老爷子面前慢条斯理地问:“家族里有太多长辈都比我要强,您为什么要把股份都给我?”
傅献看着少年稚气中有丝超越同龄人沉稳的眉眼,眯了眯深沉的眸。
“明随。”老爷子继续钓鱼,手腕都没动一下地问:“你觉得谁比你强?”
“大伯爷,二叔。”傅明随像是早就想好了答案一样,快速回答:“大伯爷这么多年一直帮着太爷爷管理公司,能力毋庸置疑,二叔是经济管理学博士毕业,眼光卓然。”
傅献听了,顿时心花怒放。
“明随,亲兄弟也要明算账。”他忍着笑,侧头认真地问他:“老大和你二叔都不是和你同枝儿的,我把公司给了他们,你有没有想过你爷爷和父亲还有你自己这一脉有竞争力的继承人,从此在景徽无立足之地?”
老人家说的是大实话,言语尖锐的让人如芒刺背。
眼前的人若是换成别人,怕是会被傅献这种敲打似的一席话直接吓的屁滚尿流——奈何傅明随本身就是个不怕事的,更别说成长在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里。
“太爷爷,您既然算得这么清楚。”他干脆反问:“那就不怕我继承了您的股份,让其他的长辈亲戚没有立足之地么?”
“小子,你以为我老头是什么人?我为什么要在乎他们?”傅献嗤笑一声,似乎是觉得傅明随这个发问十分幼稚,言辞之中有种更直白的无情:“我在乎的是景徽。”
“你大伯爷和二叔确实有能力,但没有你优秀。”
傅明随实在忍不住笑,清俊的眉眼在阳光下有种懒洋洋地舒展:“太爷爷,我哪里好?”
“你有眼界,远见。”傅献盯着他,毫不犹豫地说:“曾孙辈的这批小崽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,明随,傅家只有你能掌管好景徽,这点我看的清楚。”
傅明随沉默片刻,委婉回应他的笃定:“太爷爷,我才十七。”
他一个还没成年的人,老头子凭什么那么肯定?
“是啊,你才十七,我都八十七了。”傅献笑了声,浑浊的眼睛依旧盯着水塘中的钓鱼竿:“可这又有什么用呢?以后的时代早晚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。”
傅献是真正在上个世纪发家的第一批创业者,近百岁的阅历近乎于传奇,目光如炬心智如刀几乎无人可比。
把景徽这么大的一个产业提前交给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,未来怎么样就是一场巨大的豪赌,如果赌输了,代价是整个家族都背负不起的巨大。
但傅献近乎于自负的相信自己的判断和眼光,他相信只有傅明随能让景徽持续着辉煌。
之所以这么急匆匆的就要交接,是因为老爷子知道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