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他整个人看上去非常不对劲,沈舟然想了会才找到合适的形容词。
就像是,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生命力,皮囊还是这个皮囊,但内里早已凋敝腐烂,只有空****的外壳。
却在看到他的刹那,被注入了新的生命力般,重新鲜活。
沈舟然并不觉得荣幸,相反,他有些起鸡皮疙瘩。
跟郁言璟那双浅色瞳孔对视,窥见里面的阴郁偏执,只会让他觉得难以承受。
情绪太多太重了,像郁言璟这个人一样。
倾山而来,会压垮别人。
“沈舟然。”郁言璟喊他的名字。
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喊,蹙起眉觉得陌生,换了个称呼,“小乖。”
“不要这样喊我。”沈舟然的排斥非常明显。
他只能接受爸妈和哥哥这样喊他。
郁言璟静静看着他,不说话了。
他坐在那里仿佛可以长久地沉默下去,变成一座雕塑。
跟不久前那个情绪失控,刀尖朝向自己毫不留情扎下去的疯子判若两人。
沈舟然沉默片刻,开口:“郁言璟,我想问问你,你当初是怎么活下来的?”
“被人救了,锁在地窖里,后来爬出来了。”郁言璟三言两语说完了整个过程,没有给任何解释。
比如为什么会救一个医学上诊断死亡的“尸体”?
为什么被救了却会锁在地窖里?
爬出来之后呢?经历了什么,遭遇了什么?
太多的问题,郁言璟却选择缄默。
他只是看着沈舟然,一寸一寸打量他,贪婪而认真地看着,像是要记在骨子里,要弥补他的过错,弥补错过的十几年。
记住这最后一面。
沈舟然问:“你不想说?”
郁言璟沉默以对。
他的人生,他的全部经历,他所罹受的苦难
——没什么好说的,言语太苍白,而他的人生太没有意义。
“从生下来就是错的。”
郁言璟这几天终于肯定了父亲抽打他时吐出的咒骂。
沈舟然没法逼他开口,既然不想说,那就换个话题:“我之前一直以为学长,秦霜鱼,你跟他认识是因为下班路上晕倒被他带去医院,后来又发现是同校,一来二去发展出感情。但好像并不是这样?”
“不是,”郁言璟的目光落在他的锁骨处,“我以为他是你。”
沈舟然觉得所有东西都说得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