舒念将手一夺。却被他越发牢固地扣住,耳边他的声音一板一眼,“从今往后,你不能不喜欢我,不能不理我,也不能骗我,否则——”
舒念抬头,“否则甚么?”
崔述再不言语,手臂伏在桶沿上,头颅枕在手臂上,目光绵密,流连在舒念身上——
什么都没说,却也什么都说了。
舒念初时惊怔一过,骤然灵醒,越想越恨,连名道姓骂道,“崔梧栖,既知我喜欢你,敢这么恐吓我?”
崔述沉默一时,低声道,“我也没法子。”
舒念气得一个倒仰,怒极反笑,“敢情是我要你拿自家性命来恐吓我?”
“原不知用什么,方才——”崔述眨眨眼,“念念进来时,以为我要……才想起来。”
所以倒是自己给了他作死的灵感?舒念一只手浸入热水中,二指一弹,水珠洒他一脸,斥道,“再胡说八道,便真不理你了。”
站起身便往外走。刚一抬步,便听水声哗啦,一个声音尖厉叫道,“不许走!”
舒念回头,便见小吴侯赤条条立在水中,神色仓皇,定定看着自己,“你便不能听我?”
此情此景简直一言难尽。舒念退回去,拎一件干净的衣裳,笼在他身上,摸摸他脸颊,“你究竟怎么啦?”
崔述被她一摸便松驰些,沉默许久,忽一时笑起来,“大约糊涂了。念念便当我没有说过吧。”跨出浴桶,趿着鞋坐回床边。
舒念松一口气,爬到**,跪在身后擦拭湿发。却觉他别样地安静下来。
难免心生忐忑,“阿述,真无事么?”
崔述摇头,抬高左臂,翻转过去,摸摸她鬓发,聊作抚慰。这般一动倒叫舒念看清一物,劈手拉住,便见两道暗红的伤疤横卧腕间,狰狞至极,便如两只红头蜈蚣,头尾交缠,附骨盘踞——
吴山石室里曾见过一回,她以为苏循的手笔,那个致命伤。
崔述急往回夺——
舒念今日被他提醒,倒想起另一种可能,一分不让,厉声逼问,“这个怎么弄的?”
崔述挣扎越发拼命。舒念挣不过他,被他挣脱,那只手“咚”的一声砸在床沿上——
好一声大响,听得舒念心窝都缩了一下。
崔述摸摸手腕,“江湖行走,哪一日不与人挥刀,受点伤有什么稀奇?”
“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?”舒念冷笑,“天下虽大,有能耐往小吴侯命门割一刀的,屈指可数,能割两刀的,只怕还没生出来。”
作者有话说:
明晚九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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