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把房门稍稍打开一些,侧身示意他进来。
裴元洵没说什么,轻轻颔首,跟在她身后,走了进来。
片刻后,他把外袍脱了下来。
姜沅仔细看了看,那外袍下摆的口子足有五寸长,看上去很是醒目,还好她的针线筐里有同色的丝线,且她的女红手艺一向是不错的,帮他把衣裳缝补起来不在话下。
她将出行时携带的针线筐拿过来,坐在靠窗处的圆凳上,垂眸一针一线地缝起来。
客房的灯烛很暗,裴元洵把灯烛拨亮些许,移到姜沅近前,好让她看得更清楚些。
拨亮灯烛后,他便挺背坐在姜沅对面。
他沉默未语,大掌习惯性撑在膝上,视线随着姜沅手里的针线移动片刻后,悄然落在她的手上。
她的手指很纤细,很好看,一双精致的巧手,既能做得女红,又可行医施药。
房内很安静,只有烛火偶尔跳跃的噼啪声,姜沅一直低头补着衣裳,神情认真而专注。
裴元洵垂眸一动不动地看着她。
他想,若是那口子再长一些便好了,那他便可以多在这里呆一会儿。
或者,如果时间能永远停在这一刻,也没什么不好的。
不过,姜沅很快缝好了衣裳。
她轻轻咬断绳结时,将衣袍递还给他,道:“好了,将军看看怎么样。”
她的手艺一向是很好的,那缝补起来的痕迹,若不细看,根本难以发现,裴元洵披上外袍,道:“很好,多谢,麻烦你了。”
姜沅轻笑了笑,道:“将军不必客气。”
裴元洵沉沉看了她一眼。
天太晚了,他不便在她屋里久呆。
他大步走至门槛处,回眸看了她一眼,低声道:“那我回去了。”
姜沅点了点头,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,轻声道:“将军早点休息。”
不过,待她走近关门时,他却突然转过身来。
姜沅没收住脚步,额角猝不及防撞在他的下颌。
那疼痛的滋味可不好受,她捂住额头,一下疼得泪花儿在眼眶里打转儿。
她揉着额角,眼泪汪汪道:“将军还有什么事?”
裴元洵被撞了一下,疼痛不比她少。
不过这点疼感对他来说不算什么,倒是姜沅白皙的额角泛起了红。
裴元洵抱歉道:“我只是想问你和宁宁明天早上想吃什么,好一早给你们买来。”
说着,他伸出大手扣住她的后脑,俯身靠了过来,神情严肃得去查看她额角泛红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