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可当真出乎她意料,毕竟方才这二当家言语狠绝,可在他娘子面前,却是一副截然不同的温柔模样。
姜沅抿了抿唇,走上前,道:“娘子,我给你把脉吧。”
待把完脉,姜沅默默叹了口气,又看了看那女子的双眸,那双眸子美则美矣,却是黯淡无光,姜沅道:“娘子眼睛不好,视物可还清晰?”
那娘子道:“勉强可以看清一些,只是最近,愈发不好了。”
姜沅没说什么,过了一会儿,她便提着药箱走了出去。
那二当家的跟着她大步走出,急声问道:“怎样?”
姜沅琢磨着,一时没有说话。
根据方才的脉象诊断,那娘子是喜脉,刚刚怀胎一月有余,但她身体底子太差,曾小产过两次,这次胎儿也不好保住。而且,她似乎性情柔弱,胆小惊惧,思虑太重,所以,肝郁脾虚的症状也极其严重,那一双眼睛的病症便跟这有关,姜沅猜测,她先前两次小产与那胆小惊惧也有莫大的关系,否则,那二当家在她面前说话不会如此温声细语。
想到这儿,姜沅又突地忆起,昨晚在驿站,她给那位年轻妇人把脉时,这位二当家就在不远处,那诊断结果,他应当听得清清楚楚,她曾提到过那女子有心结,而这位二当家的娘子,也有类似的问题。
姜沅想了一会儿,直言道:“恕我无能,娘子此病无药可医。”
听到这话,那二当家登时拧起眉头,沉声道:“姜大夫,我说过,你看诊不好,十八寨就是你的祭处。”
他的气势很吓人,态度更是极差,姜沅下意识咬紧了唇,如实道:“二当家请听我说完,无药可医,是因为娘子的病症不在吃药,她先前惊惧小产,终日又在提心吊胆中,积郁甚重,身子才愈发不好,二当家只需要让娘子不再害怕,心情舒畅,胎儿自然能保住。”
话音落下,那二当家冷脸沉默不语了许久,就在姜沅以为他又要出言威胁时,他却道:“你此话当真?”
姜沅点了点头,道:“绝无虚言,二当家不妨想想,娘子为何会有这种积郁?”
她话音落下,那二当家却没作声,只是下意识看了眼那挂在墙头的一把宽刀。
就在他凝眉不语时,姜沅慢慢想清楚了那娘子的病症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()这些山匪住在山寨中,虽屡剿不绝,势力很大,但官府每次发兵剿匪时,他们也有疲于应对的时候,尤其是那娘子一看便是胆小柔弱的类型,跟着他过这种打打杀杀提心吊胆的日子,那由此生出的郁结也在情理之中了。()
不过,点到即止,姜沅没再说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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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二当家默然许久,道:“你可还有别的安胎保胎的法子?”
其实,若要保胎安胎,自然有用药的法子,不过,得需要大夫时时呆在孕者身侧照护,姜沅只想尽快离开这里,便道:“二当家,我可以给娘子开一道安胎的方子,可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的。”
那二当家似乎不信,拧眉目光冷冷看了她一眼,狠声道:“我看得出来,你医术是不错,那就请姜大夫住在寨中,每日给我娘子看脉安胎,等她生产后,你再离开。你是大夫,不用给我说什么治标不治本的话,别跟我耍心眼,你一定有办法的。”
那二当家的竟要她在寨中呆这么久,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,姜沅无奈至极,却又束手无策。
他说完话,便挥手让人把姜沅带了出去,重又将她关在了先前那间木屋中。
待回到那屋子时,姜沅默然不语地抱膝坐在角落处,心情低落而无措。
不过,那先前呆在屋子里的男子此时竟坐在桌子前,还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酒壶,正在倒酒自酌,看她坐在那里愁苦地发呆,他闷笑起来,道:“姑娘,你还戴着面纱呢,何不以真面目示人?”
姜沅与他不同,他会被家人赎走,所以心情放松,而她,性命也许能保住,只是不知要在这里呆多久。
她没心思与那男子说话,便没有理会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