良久,裴元洵不辨情绪地唔了一声。
姜沅悄然向内室的方向看了一眼。
将军亲自来过问柳姑娘的病情,想必两人关系匪浅,大概,柳姑娘是他房中的姬妾。
也许他娶了沈姑娘以后,又纳了妾室,看来这位柳姑娘颇受他的宠爱,外出公务他也要将她带在身旁。
姜沅想着,这样最好,她在将军府时便无关紧要,如今将军娶妻纳妾,身边有人侍奉,也已经怀有子嗣,则更不会计较她假死离府的事,也不会在意宁宁。
想到这里,她提起的心总算放松一半。
不过,默然片刻,本着医者的责任,她还是叮嘱道:“将军,柳姑娘已怀有身孕,胎相尚不稳,行房之事,至少要三个月之后”
顿了顿,她低声道:“将军还需注意一些。”
她说得十分委婉,没有提
节制那两个字。
将军虽不是重欲的人,在榻上时却生硬刚猛,柳姑娘身子柔弱又刚怀子嗣,经不起他横冲直撞。
今晚行房后她差点落胎,不消说,和他的霸道蛮横有关。
姜沅点到为止。
说完,不待裴元洵再开口,她便拎起药箱,逃也似得飞快离开。
出了柳姑娘的屋子,姜沅走得很快。
丁末提着灯笼大步跟上,道:“沅姐,你跑这么快做什么?”
姜沅不能跟他解释。
小跑了一段距离,直到走到驿馆外头,她才停下来捂着胸口重重地喘气。
丁末人高马大,此时却落后了几步。
他追过来,高声提醒道:“沅姐,他们还没给诊金呢!”
姜沅缓了缓气息,道:“不等了,待明日让驿馆的人送去药堂也是一样的。”
丁末不清楚她为何会这样,但姜沅这样说了,他便会按她说得做。
不过,五更时分,破晓未至的时刻,除了驿馆外挂的几盏灯笼,到处都是黑蒙蒙的。
丁末挠了挠头,看着眼前晦暗不清的道路,道:“沅姐,那我们怎么回去?”
他们乘坐驿馆的马车来的,这里距城内有二十里路,总不能两条腿走回去。
姜沅拧眉闷闷呼了口气。
没有办法,只好在外面等着驿馆的人送他们回去。
等了片刻,有人匆匆追了过来。
“大夫,将军吩咐我给两位送诊金,顺便送你们回去。”
话音落下,姜沅愣了愣,迅速抬眸看去。
灯笼的光线并不明亮,但东远的脸,她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