管事不在,陈婆也不知去了哪里,姜沅迎面看到一个赶驴车的老农,便拦住他的车问道:“老人家,请问这附近可有镇子?离平安渡口有多远?”
那老农是庄子里的佃户,急着赶驴车去拉货,很快回她道:“距这里五里处就有镇子,平安渡口不远,十多里路,从镇上乘车去就行。”
姜沅道:“那您可知道,从渡口往西北的行船,几日开船一次?”
老农想了想,说:“每月逢十有一班,午时启程,若是错过了就得等十天。”
今日是初一,再过九日就可以去坐船,姜沅默默算清,谢过老农,便回了自己的院子。
如是过了几天,虽没有用药,她的风寒已没什么大碍。
到了初九这一日,她早早起来,去外面水井打了一桶水。
提水走到半路时,胳膊有些累,她放下水桶,揉着酸痛的手腕展眸向四周望去。
周边农田里的庄稼是墨绿色的农苗,上头覆了一层薄薄寒霜,四处寂寥空旷,视线所及之处,一条高低不平的田间土路曲折转弯延伸向远处。
那条路绕过阻挡视线的土山,再往外走,就是去往镇上的官道——那也是她刚到农庄时经过的路。
就在她垂眸琢磨着待会儿要去镇上一趟时,再一抬头,赫然发现一匹高头大马向这个地方奔来,而坐在马背上身姿肃挺的男子,竟然是将军!
姜沅心头咯噔一声。
还没等她回过神,裴元洵已经驱马走到她近前。
他翻身下马,随手抛下缰绳马鞭,大步向她走了过来。
姜沅惊愕地看着他,下意识咬紧了唇。
他今日穿着一身墨色劲装,面色依然是清冷的,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,视线落在她身上的时候,眼神严肃沉冷。
姜沅很快回过神来,勉强挤出个笑容,几步走上前迎他:“将军不是去狩猎了吗?怎么提前回来了?”
看到他回来,她既惊又喜,脸上的笑意简直掩饰不住,裴元洵拧眉看着她,沉冷而凝重的神色稍有舒缓,绷直的唇角暗暗勾起。
他没答反问:“怎么你要亲自打水?伺候你的人呢?”
姜沅道:“陈婆有事不在,这水桶不重,我闲着无事,正好可以锻炼一下身体。”
因为方才提水出力,她白皙的额角有一层薄汗,姣白无暇的脸颊红扑扑的,呈现出一种健康的气色。
这里空气清爽,疏阔开朗,看来在这里将养,果真比在府内养身好得多。
裴元洵道:“风寒好了吗?”
姜沅眨了眨眼睫,以手抵唇轻咳几声,道:“快好了。”
裴元洵点点头,没再说什么,伸手拎起她面前的水桶,大步向院内走去。
将军没说为何会提前回来,姜沅一颗心七上八下慌乱不安,但面上尽量装作淡定如常的模样,她在原地定了定神,快步跟在他身后走进院子。
待把水倒进水缸,裴元洵看着灶上砂锅中沸腾翻滚的热水,道:“还没用饭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