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沅不知将军在想什么,他神色又变得沉冷肃然,她知道将军不喜她会见亲朋,现下还因为大雨不得已留在客栈住宿,想必心中更加不悦。
他不说话,姜沅便不敢再开口,她咬唇默默坐在一旁,等着他发话。
过了许久,裴元洵抬手指了指桌上的酒酿圆子,沉声道:“客栈方才送来的,吃些吧。”
姜沅晚上没用饭,现在也有些饿了,将军的神色稍有舒缓,她也悄然放松下来。
她听话地点了点头去用饭。
将军不饿,所以一碗清甜的酒酿圆子,都进了她的肚子。
圆子味道不错,只是放多了甜酒。
姜沅酒量极差,吃完圆子,只觉得头脑晕晕沉沉的,走路有些发飘。
但待会儿将军该就寝了,需得去展被铺床,她揉了揉额角,脚步不稳地走到卧榻旁。
片刻后,裴元洵站到她身旁,看她迟疑着把一对枕头塞到锦被底下,不由拧眉道:“你醉了?”
姜沅摇头否认:“将军,我没有。”
说是没有醉,人却乱了规矩,自己没想起要先伺候他,而是率先脱了绣鞋上榻钻进被窝里。
裴元洵无言片刻,掀被躺在她身侧。
姜沅吃得有点撑,躺在被窝里也没那么老实,她翻来覆去几下,忽然撑起胳膊,意味不明地抿唇看他。
裴元洵眯了眯眼,沉声命令道:“睡觉。”
姜沅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道:“我睡不着,你帮我揉揉肚子。”
她当真是醉酒放肆,不知自己是何身份,裴元洵沉了脸色:“自己揉。”
姜沅转眸看着他的脸,眨了眨眼睛,泪水便流了出来。
她抽抽噎噎地哭着,说:“你总是高高在上,又凶又冷漠,一点儿也不体贴,我小时候吃多了肚子撑,外祖母都会给我揉肚子。”
同醉酒的人没什么道理可讲,裴元洵沉默片刻,伸过大掌放在她小腹处,一圈一圈帮她揉起了肚子。
姜沅不哭了,双眼盯着帐子顶,喃喃着自言自语:“小时候,外祖父说过要把医术都传给我,我自小便想着长大后做个女大夫,治病救人,救死扶伤。”
裴元洵没在意她的醉言乱语,大手按着她平坦的小腹,不轻不重地揉着。
姜沅安静了一会儿,道:“你说,我去求一求将军,或者求一求老夫人,他们会不会善心大发,放我出府?”
裴元洵的大手微微一顿,侧眸看着她,低声道:“绝无可能。”
姜沅抿了抿唇,不说话了。
她呆呆地看着帐子顶,神情说不上难过哀伤,似乎那些话都在她意料之中,但她的唇却抿着,眼神中都是失落迷茫。
过了会儿,她把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,叹了口气道:“你说得对,等夫人进门后,将军还允我诞下子嗣呢。我做了个虎头帽,改了一下样式,很好看,男孩女孩都能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