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,叉腰狠狠斥责起奶娘来:“你是怎么照顾少爷的?地上多凉,竟然眼睁睁看着少爷躺到地上!我先前给你说的话,你都当耳旁风了吗?就算少爷有错,有的是老夫人、二爷、大爷来教导他,那些不相干的人教训少爷,你一概不必理会!”
虽是在斥责奶娘,句句却是在指桑骂槐。
姜沅拎着鞭子慢慢起身,玉白无暇的脸涨得通红。
默然片刻,她把鞭子递给郑氏的丫鬟,轻声道:“二奶奶,这鞭子不是我用来教训少爷的,是要还给他的。方才这院子里的花被抽坏了,我一时气极昏了头,才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。”
看到母亲来了,裴少陵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,双手揉着眼睛,哼哼唧唧地扑到郑氏怀里。
“娘,她把我的鞭子夺走了,我不想要了,我要她还我一条新的。”
姜沅咬住唇,脸色白了白。
郑金珠冷笑一声,阴阳怪气道:“你把姨娘的花都抽坏了,姨娘心疼着呢!你还没赔罪,哪里还能问姨娘要一条新鞭子?”
姜沅转眸看着那丛凋零的金银花,缓缓转过头来,道:“二奶奶言重了,哪里要少爷赔罪?刚才是我冲动了,只是,少爷想要一条新鞭子,我实在是没办法。”
郑金珠轻蔑地笑了笑。
贫寒破落小户出来的女人,娘家穷得都把她卖了,费尽心机才攀上大爷,又是个不得宠的,哪里有银子给少爷买一条新的?
“算了,”郑金珠故作大度地说,“少爷弄坏了你的花,你也不必再买鞭子了,就算扯平了。”
话音刚落,传来一道清冷低沉的声音。
“什么扯平了?”
姜沅怔了怔,转过头去。
落日余晖下,裴元洵身板笔挺地站在院门处,他双手负在身后,神色一如既往的沉冷。
姜沅不知该说什么,只是觉得心里有些委屈。
但她知道,这些委屈其实也算不上什么,若她跟裴少陵计较金银花的事,只怕将军也觉得她斤斤计较。
裴元洵大步走了过来。
裴少陵一个箭步扑过去,牢牢抱住了伯父的腰,大声告起状来。
郑金珠则摆出了一副温和大度的模样,时不时轻斥两句,“姨娘那是一时生气,又不是故意教训你,那鞭子还没落到你身上呢”
裴元洵一抬手,轻松把裴少陵抱起在怀里。
“男子汉大丈夫,怎可一生气就躺在地上撒泼打滚?”
说完,沉声问:“为何不想要原来那条鞭子了?”
裴少陵嘴巴一撇,“姨娘夺走了我的鞭子,鞭子的威力就不如以前了!”
裴元洵神色清冷地看了过来。
他在等她解释。